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滚石除蟒

作者:马骏  来源:黄大仙传奇  更新时间:2011-03-24

    却说在峭壁突兀,乱石叠生的白水斗险涧旁,盘居着一条硕大无朋的黑蟒,这条巨蟒卧于一座马鞍形山的凹处。它面东而卧,吸日月精华,得山水灵秀,吻花木芳馨,天长日久,这畜牲竟能变化人形祸害乡民。
这年将近端阳,一群穿红着绿的山村姑娘,到白水斗涧旁去采摘粽箬,蟒精见了不禁欲火暗燃。他暗地变成砍柴樵夫,隐于一旁窥探,见其中一个叫秀兰的姑娘生得俊俏、美貌,心里便欲打她的坏主意。等姑娘下山时,它暗暗尾随秀兰,一路跟踪而来,直见秀兰进了离白水斗五里的台盘村,蟒精方才止步。
    且说黄初平为了精修道行,不恋儿女私情,忍痛斩断了笙儿对他的万缕情丝,慨然离却赤松村,欲去老道指点的大篑山石室栖身。他听师父说,优游洞有位紫金道人,道行颇深,暇余时可去拜访。经打听,初平已知优游洞离此不远,故而取道直往白水斗下的优游洞行来。这日午牌时分,初平来到了台盘村。但见秧田中稻苗长有尺余,披靡有如毛草;操平的水田中,空有白水一片。初平自语道:“别处稻田已耘头遍,此处为何秧苗过膝而未插?莫非山田季节该迟些不成?”当他进了村子,映入眼帘的景象不由得吃了一惊,只见满村老幼尽皆躬背捧腹喊痛不止,有的在地上打滚,有的在房中呻吟,个个被病痛折磨得脸青唇白,额头冒汗。初平惊愕不已,便对一位老者关切地道:“请问前辈,你村放着尺余长的稻秧不插,为何却在家中哭喊?”老者见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小道长,便强抑痛楚说道:“小道长有所不知,我们庄稼人岂不知农时不可误,如今人人患疾,腹痛难挡,如何下田插秧!”“此疾因何而得?”老者道:“半月前来了个黑衣怪僧,说是我台盘村压住了白水斗山的龙脉,恼了山神,要我们送一美貌姑娘去方能赎罪。若不将美貌女子送去,三天之内,要灭我台盘村老幼。怪僧择遍村中姑娘,非要我家秀兰不可。老汉不忍,到了第三天,村民们就腹痛不止了。”老者的妻子哽咽着扦言道:“小道长啊!秀兰若不送去,眼看连累全村;若果真送去,我两就这块心肉,怎么忍心啊!你……你得想个办法救救我们啊!”初平听毕二老哭诉,知道其中必有蹊跷,便暗下决心,定要救护一村生灵,揭开怪僧隐秘。
    他给老者看了看病,见老者嘴唇发青,肌肉抽畜,指甲发黑,已知此病系肠胃中毒所至。仔细一想:若不是水源有毒,断不至全村一日得病。于是,向老者借了个碗,去村前涧边辨看水情。他舀了一碗水,只见碗中之水时有细泡泛起,再仔细一看,水中微隐褐色。他把水端回村来,就老者家中取些冷饭拌了,这时正巧一只花猫跑来,那花猫吃了数口冷饭,突然翻到地上打滚,随之便若婴儿啼哭般地叫个不停。初平忙拔了一把“半枝莲”草药,捣烂绞汁给花猫灌下,须臾,花猫吐出一口毒水,便爬起来不叫了。初平见自己从赤松村笙儿家学得的解毒草药生效,不禁喜出望外。他将碗内药汁给老者服了,只听得老者腹中“咕咕”作响,不一会,吐出一滩黑色的毒水来,再看老者时,脸上已渐渐红润起来,腹内疼痛已然止住。初平救人心切,赶忙带着筐子,到田边拔满满两筐“半枝莲”,如法炮制成汁,让全村老幼喝了,不到两个时辰,台盘村二百余患者尽皆康复。当天下午,家家户户都忙着下田插起秧来。乡亲们的病虽然治好了,然而得病之由还是个未揭底的谜。
那么台盘村这场“飞来病祸”究竟怎么来的?原来,那日蟒精追踪秀兰至村头,他便暗地算计起来。它见台盘村位白水斗下游,眼前又正当插秧之际,心想:“只要在上游滴些毒汁,他们饭后必然中毒,这样一来,人染病就无以下种,不下种秋后日子怎么过?他们要保命,要生活,就不得不把秀兰送来。”主意打定后,当晚就化作黑衣怪僧到台盘村谣说。万没想回去等了三日,竟连秀兰的影子也没见着,于是把头探向涧内,一滴一滴施放起毒汁来。毒汁和入水中,才使台盘村百姓无故折磨了半个月。
    却说那蟒精施放毒液后,第二天就听邻村那些上山割草的人说,台盘村老幼尽皆腹痛如绞。蟒精听了心中暗自欢喜,心想:“只要再过些日子,他们就不得不把秀兰交给我取乐了!”然而,它连做梦也未想到黄初平已然治好了乡亲们的病,而且已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正欲取它的性命。那日,黄初平治愈乡亲们病后,便要独自沿涧去查看毒源,村人得知后个个摩拳擦掌,要伴初平同往。初平顾及家忙,只挑选了十几个青年。这日申牌时分,一班人带着锄、斧子、柴刀、铁棍来到了白水斗涧旁。抬头一看,忽见高崖处有一白色泡沫凌空飞下,落入涧水后,顿时便泛起一个脸盆大小的白泡,初平观毕,已知毒源就在这滴带泡沫的怪水中。于是便绕道往那悬岩陡壁攀去。到了山顶一看,不由心中一凛,只见一条黑蟒,长有数丈,浑身鳞甲闪闪发亮,其头大如小箩,一条长长的红舌从畚箕似的口中吐出,时而淌着带泡沫的毒汁;一双眼睛犹如两道闪电,煞是令人胆寒。众人见了,只吓得魂魄出窍,两腿弹琴,就连不惧猛虎的初平此时也竖起了毛发。大家不敢作声,只得凝神屏息,悄悄地绕道往高处爬去。约莫爬到离黑蟒精高有百丈之处,方敢立足喘气。此时,一轮红日西沉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深谷间阴森森的,更增加了几分恐怖。突然间,传来“哗——”的一阵声响,只见那蟒忽地盘作一堆,占地竟有丈许方圆。蟒身所卷之处,臂大的树木竟被它尽数折断,柴草更是碾得稀烂。众人正在纳罕,忽见黑蟒“哗”地散开身躯,猛地一摇,蟒身竟旗杆般竖了起来,然后缓慢下缩,倏然就地一滚,已成了黑衣黑帽的怪僧。十几个青年差点惊呼起来。原来放毒害人,变僧谣说,欲夺秀兰的罪魁就是这个孽畜。蟒精变作怪僧后,一步步往台盘村方向走去。初平见蟒精走远,急对众人低声道:“蟒精此番下山,定然又去台盘村威胁去了。大家快想想办法,如何能除掉这个孽障?”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。有的说:“蛇类最怕人尿,若把它浑身淋上人尿就会逃跑了。”有的说:“蛇类最忌雄黄,若将计就计,回村灌它一肚雄黄酒,它便会醉倒显形,趁此时把它斩杀岂不为妙!”初平觉得大家所言虽有道理,但终有不妥。于是,他又重新看察地形,分析道:“此蟒大而凶险,凭我们的能耐很难制服。若说灌雄黄酒,此畜牲已然成精,见了忌物岂不防范?依我看,山上巨石垒垒,趁此怪不在,我们预先撬动石块,待它回到原处凝神修炼之机,一齐滚动大石。这样……”未等初平说完,众人就异口同声地道:“此法可行,此法可行!”初平又将手一指续道:“这地形状似沟槽,出口正接马鞍形山岗,滚石下去,定能命中一二。只要蟒精残了身子,我们就凭锄头,柴刀也能将它斩杀。”众人听毕大喜。于是,大家便动手撬挖起能滚动的大石来。一声金鸡报晓,东方已渐露晨光。这时,忽见“怪僧”急步攀山而上,一到盘卧之处,就急急复回原形,盘卷作一堆,把头探向东方,静沐晨露朝辉。就在这时,一排大石蹦跳飞腾,轰轰隆隆直往蟒精卧处砸去。其中一块巨石,重达万钧,系被飞石撞击带动,滚到陡处,竟蹦飞在半空,其声震山欲裂。蟒精忽听后山头上传来地动山摇之声,不由惊恐万端,正欲散身逃遁,此时从半空砸下一块殒星般巨石,但听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那巨石不偏不倚正砸在蟒精的颈脖上。黑蟒精成了稀泥。那块巨石也不知是力足无比,还是与黑蟒精有仇,直把蟒精的尸体压送到了十八层地狱,把白水斗涧旁的马鞍形凹处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。后来,人们还当此洞是天上殒星落下所至,还给这个洞取了个洞名,叫做“落星洞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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